希腊哲学:人心的审慎
来源:网络 时间:2022-03-19
拜伦在1821年希腊独立革命爆发之时,曾写下感人肺腑的诗篇《哀希腊》“我独自在那里冥想一刻钟,梦想希腊仍旧自由和欢乐;因为,当我在波斯(人)墓上站立,我不能想象自己是个奴隶”,对文学史世界而言像一面为自由而战旗帜般的拜伦,于1824年因感染伤寒,死于希腊西部的米索朗基。
这一场希腊之战的奈何有如此大的震撼力,毋庸置疑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对文化的保卫都来自本能,而希腊作为西方文化的源头对于其他国家及地区更有着一衣带水的作用与意义。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摇篮,人类智慧的象征,她不但创造了绚丽多姿的文明,在艺术与哲学等诸多方面都独领风骚,还孕育了西方近代文明的一切胚胎。
一、希腊艺术之于西方的永恒性意义
对于希腊艺术的辉煌成就和深远的影响,恩格斯曾给予很高的评价,“没有希腊艺术文化和罗马帝国所奠定的基础,也就没有现代的欧洲”。18世纪中叶,温克尔曼就曾旗帜鲜明地提出:我们变得伟大,如果可能的话,伟大得无可比拟的唯一方式,就是模仿古代人。温克尔曼认为希腊人关于美的观念虽然源于自然,但却“高出于自然”,“是完全出自心灵之理想的自然”。这一论著对当时欧洲盛行的审美和文化观念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温克尔曼认为西方艺术如果要具有创造性,要达到纯粹的美,就应该模仿古典希腊艺术,而不是模仿自然。希腊艺术是单纯、完美与和谐的典范,代表了“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后来他还以一种有机理论对希腊艺术的发展进行了完整的解释:希腊艺术就像个完整的有机体,经历了起源、发展、变化和衰落四个阶段。在温克尔曼的眼中艺术史不再是以对于单个艺术家及其作品的细致描绘为中心,而是基于对艺术作品赖以产生的历史与社会环境的把握,艺术作品被看成是特定时代、特定地域的文化表达。温克尔曼的论著卓越性地阐述了西方始有的关于理想与自由,正义与内省的对话从希腊艺术而来,而希腊艺术的巅峰正是来源于其希腊文化中哲学对于人的审慎传承而来,
二、希腊文化的核心气质
从古希腊哲学的肇始,“由物及我”的基本思维格局这一西方人的认识论传统就得以典型呈现。古希腊哲学家大多总要在外部寻找一种涵盖一切的统一秩序,他们认为最终极的存在就是宇宙天体;人性、道德、理想等等,只是与宇宙元素相应的种种活动而已。这种“由物及我”的认识方式延伸到人本身的认识,不过,当古希腊哲学和原始科学在揣测人与自然的对应关系时,其归属还是人。也许可以这么说,在古希腊人那里,人的生活被一分为二,是由两种可能性组合的。这两种可能性中,超感性生活被理解为人的真实的、高级的、区别于动物的生活。希腊人深知:人能凭借理性高出动物,而生就与泥土为伴的凡夫俗子,却又分为有奥林匹斯诸神的七情六欲,人要被拉回到动物水平也十分容易。因此,他们也同孔孟一样十分强调人兽之别,情欲之“罪”、“物欲”之“罪”对人的诱惑,人对“罪”的认知和精神反抗。
三、希腊哲学的超越性
苏格拉底曾区别了人的生活的双重性即内与外:人有外在的、表面的、动物性的一面,大众以为的“快乐”即在此层。但是,这只不过是假的知识所认可的快乐,人还有内在的、深处的、人性的一面,那是真正的幸福之所在,唯有真知才能把握,这一内外分别实际上将幸福与快乐、与欲望,与利益作了区分,成了人学史上十分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划分。在柏拉图那里,“真正的贵族”是纯粹的人作为人本身所能达到的最高优秀和高贵。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渴望怎样的生活是由人的德行决定的。
这里有一个相关联的问题:人的存在不能被简化为被需要裹足的存在,而必得居住在意义的世界中,这种论说的依据何在?在论证此一问题时,苏格拉底奠定了古代希腊解释人时的论述:唯有真知才能把握。康德也坚持在自然界中排除目的论,他认为因果论可以解释整个宇宙,却难以解释一个毛毛虫的生命。生命尚且如此,对高级的生命活动而言的人的生命就更不用说了。因此,尽可能遵循美德生活,尽可能遵循真知生活,这是一个关于幸福的价值真理。而坚持的理论前提是:人是自由的理性动物,人是一种对理性问题能给予理性回答的存在物。
希腊理性人学的探究给予我们的启迪是:对“什么是人”的追问,并不是要给“人”下个“定义”,而是要人去理解人的意义,这个意义在概念知识上永远是有问题的,但却可能对直接生活的思考、品味、注视与感喟中体会、领悟出来。在黑格尔看来,希腊人之后的西方文化。其特点是“个人与整体和普遍性的东西割裂开来”,这是“个体”压倒“群体”的不和谐。唯独希腊人,还保持着一份“克已”与“利已”之间的纯正。确如黑格尔所言,事实上,我们很难用近代的“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这两个范畴去界定希腊人对于个人与整体(城邦)的理解,他们既非个人主义的,又非集体主义的,这两者的区分,只有当个人与社团的分裂对抗和相互利用成为常态之后,才有必要。希腊哲学家要寻找的“人”的普遍性就不存在于它的概念之中。“物以类聚”是物理自然的概念,“人以群分”是社会伦常的概念,而活生生的人则是个体的“群”,“群”在“个体”之中,“个体”也在“群”之中。希腊人所称之为的人的合乎“理性”与不合乎“理性”,其实,就是尘世间群体利益之平均值的一种抽象。通过它所呈现的动态轨迹,可以看出动荡不安的人类总是试图在相互冲突的价值追求之间寻求一点点平衡。然而冲突是常态,平衡只是瞬间——不单人类总体的伦理观念是如此,每一个独立的个人与其所属的群体的关系也是如此。
小施莱格尔在《论希腊诗歌研究》中对于希腊诗歌的评价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对希腊哲学贴切的叙述“即使是在发展的早期阶段,仍然受到自然主宰的时候,希腊诗歌业已包含了完整的人类本性,表现了其最为圆满、最为愉悦的宁静状态”,当下的人所要寻求的正是这种希腊理想。对我们而言,希腊人对于人心的审慎超越了历史的循环。我们对于希腊的了解不仅仅是愉快的、有用的或者是必须的,而只有在希腊哲学,希腊人那里我们才寻找到了我们理想的自身。如果说其他历史以人类智慧和人类经验丰富我们,那么从希腊哲学这里我们获得的是某种超凡脱俗的东西——是某种神圣的东西。